民国说是民国,实则就是军阀割据,有枪才是草头王。历朝历代,但凡军阀割据,军头哪里会看得上文官?
杨景林若有所思,良久才请教道:“敢问费先生,可有破局之法啊?”
费景庭笑道:“杨高官,你如今不缺钱也不缺名,官位更是坐到了直隶高官,难不成你还想更进一步去争大总统不成?”
“嗨,言重了,我可没那个想法。”
“既然如此,那何不知足常乐呢?”
杨景林一琢磨也是,他早前就是个大梆子的,从没指望自己能有多大出息。若非贵人提携,只怕这会儿还在打邦子呢。
于是拱拱手:“多谢费先生提点,我明白了。”
杨景林走了,真明白还是假明白,费景庭不得而知。这几年多亏了杨景林顶在前头照拂,让费景庭少了不少腌臜事。双方关系相处的还算不错,费景庭只盼着杨景林能压一压野心,都五十多岁的人了,图什么呢?
前脚杨景林刚走,后脚又来了一拨人,却是奉军军官,开着小汽车造访,送了一大堆吃的、用的。
这都是张大帅派人送来的,生怕费景庭不收,于是这礼物名义上就是送给自己闺女吃用的。
这老张也是下了血本,上好的人参都是论筐送的。奈何但凡有点儿灵性的都被那些关外野仙给采了,余下的不过是一些凡品。
潜心修行几个月,费景庭如今境界稳固下来。原本按照参同契的功法,炼神反虚之境要开辟上丹田,壮大神魂,可之前费景庭修行天目术,汇聚三光,早就开辟了上丹田。于是这一步便省略了。
若非如此,想要境界彻底稳固下来,没个三、两年怕是不行。
一待境界稳固,费景庭便开始琢磨手头的东西了。符芸昭不说,得了一柄拂尘,妙用无穷,算是上好的法器,暂时不需要更换兵器。可张乐瑶、关熙怡就不行了。
张乐瑶用的还是自己用的精钢横笛,这东西勉勉强强算是法器,配合敕剑术,斩杀普通的妖邪也够用,可要对付难缠的对手,就未免有些差劲。
关熙怡……半路才开始修行,趁手的兵器一件没有。原本费景庭还想教导其修行剑仙之术,奈何关熙怡实在不是修剑仙的料子,尝试了几番,最后不了了之。
除此之外,费景庭破境之后,御剑术也愈发娴熟,此前操控两柄飞剑还有些勉强,如今便加上青冥剑也绰绰有余。他便想着自己再造一柄飞剑。
送走一帮子奉军,费景庭回到书房里,抖手间便取出一块青玉石的料子来。这还是在天山上得的,此前因着修为不够,费景庭一直没雕琢。
这青玉石质地坚硬,韧性也不错,但以雕刀加工,未免有些浪费。
看着不足三尺长的青玉石料子,费景庭琢磨了一番,又取出掩日短剑,汇聚剑芒与剑尖,轻轻点在料子上。
哧哧的声响中,料子玉屑簌簌而下,转眼便切割下了一条。费景庭翻转料子,看了下切割面,还不错,切口平缓,损耗极低。
心中有了准数,费景庭动起手来愈发有底气。起初还有些生涩,待到后来愈发娴熟,加工起来愈发的快捷。
不过一下午的光景,费景庭便雕琢出一柄横笛出来。测量了下大小,似乎刚好能放下掩日或者断流。
费景庭思量一番,干脆将极其锋利的断流插在了横笛之中。略略尝试了下,横笛能吹响,就是声调不太对。他对音乐一窍不通,调整声调的事儿还是交给张乐瑶自己干吧。
房门轻响,张乐瑶推门而入:“在房里就听见你在胡乱吹……咦?这玉笛是你做的?”
费景庭笑着将横笛递了过去:“试试看如何,要是不满意我再调整调整。”
张乐瑶喜不自禁,脸上噙着笑顺手接过来,翻来覆去看了半晌,赞道:“造型古朴,很合我心意。”
费景庭说道:“不古朴我也做不出来啊,雕花之类的,实在是不擅长。你吹吹试试。”
张乐瑶点点头,横在嘴边略略吹了一段,旋即说道:“曲调有些不对……不过没事儿,回头我自行调整吧。”
察觉到横笛里已经有了一把短剑,她径直抽了出来,随即讶异道:“断流?这不是你的短剑吗?”
“我看大小正合适,索性一并送你了。”
“那你呢?”
费景庭指了指青玉石的料子:“还有这么多的料子呢,我自己再做几把短剑。哦,云篆你也会,横笛内里可以蚀刻阵法,你看什么合适,可以自己蚀刻。”
“我省的。多谢你了。”
“呵,客气。”
娴静的张乐瑶高高兴兴的去了,费景庭随即赶忙雕琢了一块鞭子的把手。身边女子多了便是如此,不说一碗水端平,起码别人有的大家都得有,不然后院葡萄架子就得倒了。
以符芸昭的性子,此番若不送点什么,只怕要闹脾气。
果然,晚饭后符芸昭发现张乐瑶的新笛子,顿时就不高兴了。气哼哼的跑书房里就要发火,结果被费景庭雕琢的鞭子把手收买,顿时没了脾气。
“景庭哥哥,难为你还想着我。”
这丫头阴阳怪气,心里肯定很不爽。费景庭当即正色道:“青玉石料子足够,关键你也用不着啊,我想来想去,只能给你雕个鞭子把手了。”
“算你有良心。”
符芸昭缠磨了一会儿,把玩着把手蹦蹦跶跶去了。
打发走了符芸昭,费景庭松了口气,剩下关熙怡的法器就不着急了。这女子根骨还算可以,未来可期。这几年修习了不少太上洞渊秘法里的术法,唯一可惜的就是实在没有剑术天赋。
费景庭花费几天光景,用青玉石雕琢了两柄短剑出来,二者如出一辙,费景庭沿袭此前越八剑的命名,一者名转魄,一者名灭魂。
系统彻底罢工,既不发布任务,也就没了奖励。这几年费景庭一直用排列组合的方法尝试云篆天书的妙用,不但自己尝试,连带张乐瑶、符芸昭也在尝试。
奈何组合方式实在太过繁多,迄今为止也没尝试出什么有用的阵法来。
这青玉石质地蕴含灵机,本就是上好的法器,两柄法剑雕琢之后,费景庭略略御使,感觉比之先前陨铁打造的短剑还要灵便,耗费的真气与剑芒节省了起码三分。
果然是天生的法器胚子!
费景庭抽空去野外尝试御剑术,加上掩日与青冥剑,费景庭极限情况下勉强能御使四柄飞剑。只可惜即便御剑术再如何神妙,也在术剑范畴之内,距离道剑远之又远。
略略停歇一日,费景庭琢磨来琢磨去,到底将主意放在了常家送的那两块石头之上。
这石头真气充盈,重量顿时飙升,且真气在内中运行顺畅,也是难得的法器胚子。
张乐瑶修习雷法,本就有祭炼法印的法门,费景庭便琢磨着,干脆给道行浅的关熙怡造一方法印。
以真气驾驭,现如今只有轻重变化之别,若来日窥破云篆天书的隐秘,说不得还能弄个大小变化之术,到时候说不得就是个翻天印。打起来不用别的,丢出翻天印就能砸死魑魅魍魉。
说干就干,费景庭挑了那块小的,雕琢成法印,随即招来关熙怡,让其去找张乐瑶问询法印祭炼之法。
关熙怡眨眨眼:“这是兵器?”
“翻天印啊,翻天印都不知道?”
“知道啊,可这东西能变化大小吗?”关熙怡很是狐疑。
“暂时不能,不过将来等我窥破云篆就不好说了。你且用着,看看顺不顺手。”
这玩意也不用什么术法,关熙怡径直灌注真气,一个不查,法印掉在地板上,轰的一声砸出个大坑来。
关熙怡吓了一跳:“哎呀,好像灌注多了。”
“去院子里练,且看看顺不顺手。”
“好。”关熙怡收回真气,捧着法印一溜烟的下了楼。不过须臾,就听院子里传来轰轰的声响。
这法印入手不过三两沉,灌注真气之后,极限情况下,能飙升到上千斤。当然了,关熙怡没那么多真气,可上百斤也是有的。
砸了没一会儿,就有人不乐意了。
倪秋凤开了窗子嚷道:“关姐姐,快收了神通吧,好容易把安鼎哄睡,你这轰轰的,又吵醒了。”
关熙怡越用越顺手,抄起法印乐呵呵的说道:“抱歉啊,一时高兴忘了还有孩子在,我出城找个僻静的地方练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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费景庭一家子关起门来过小日子,外界可没那么太平。
冯玉祥玩儿了手背刺,直接把曹锟弄下台,随即发现曹锟即便下了台,他依旧处于旧势力包围之中。冯玉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,派人跑去皇城里把逊帝赶了出来。
带兵的鹿钟麟还从宫中搜刮了不少财物。可能有人要问了,费景庭跟符芸昭都把皇宫洗劫过一遍了,连马桶都不放过,那这财物又是从哪儿来的?
一个来源是北府进献,何谓北府?自然是逊帝亲爹的王府。再有,费景庭搜刮的只是明面上的财物,那些被太监宫女私下藏起来的可没找着。
这下子全都便宜了鹿钟麟。逊帝从皇宫里跑出来,先跑去北府躲了一阵子。后来发现情况似乎不太对,主要是一群遗老遗少乃至日本人都在吓唬他,说冯玉祥要杀了他。
吓坏了的逊帝直接跑去了日本人的领事馆。
时过境迁,冯玉祥反戈一击没给自己争到什么好处,张大帅入关,顺势捧起了段祺瑞做大总统,冯玉祥只好灰溜溜的去了西北。
逊帝在日本人的领事馆待了几个月,日本人见天的吹风,让其联络遗老遗少复辟,就算不能复辟,好歹也去关外祖宗之地立国。
这会儿吓坏了的逊帝什么都不敢答应,后来见张大帅乃至段祺瑞都没有对其追究的意思,逊帝这才放下心来。
逊帝暗忖,这京城是不能待了,便想着去往临近的津门。
皇后郭布罗·婉容自然不乐意去津门,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,嫁了逊帝,只能跟着去津门。临行之前,好歹得了准许,让其离开领事馆与亲人告别。
一月份的京城正是最冷的时候,完颜童记跟在果洛麻麻身后,迎出大门,将一身旗装的婉容迎了进来。
这一家子也是遗老遗少,规矩繁琐,三跪九叩的将婉容迎进来,说了好半晌话,完颜童记才得空与表姐婉容独处。
“皇后……”
婉容苦笑道:“有被人从皇宫里赶出来的皇后吗?你还是叫我表姐吧。”
完颜童记看向门口,不见果洛麻麻派过来的嬷嬷,当即换了称谓:“表姐,你真要去津门?”
“是啊,不去津门又能去哪儿呢?”
完颜童记说道:“这京城波云诡谲,离开了也好。津门比京城繁茂,租界里还有不少新奇的玩意,表姐去了一准喜欢。”
“呵,但愿吧。”婉容心情很不好。
虽然完颜童记的姥姥还以皇后的礼节对待,可婉容此番是来化缘的!
迁居津门,起码得购置一个园子吧?逊帝倒是还有一些私房钱,原本想着变卖一些古董,总能够用。奈何大婚之前就被恶贼光顾了一遭,好物件被尽数卷走。若不是北府给撑了脸面,只怕大婚当日就得出丑。
饶是如此,婚后的日子也过得紧紧巴巴,婉容的嫁妆都变卖得所剩无几了。如今又要迁居津门,哪来的钱购置园子?
逊帝拉不开脸面,便整日发脾气。婉容跟其他几个妃子,无奈之下只好出来四处化缘。娘家讨要一番,亲戚家讨要一番。
婉容觉得这几日,自己算是彻底没了脸。多新鲜啊,有听说过皇上问臣子化缘买园子的吗?
眼见表姐情绪不好,完颜童记关切道:“表姐,皇上……待你不好吗?”
“还凑合。”
逊帝对婉容的态度可谓峰回路转。起初选秀时逊帝点的皇后可不是婉容,太上皇后插手,这才点了婉容做皇后。
大婚之后,因着姿容出众,婉容倒是过了一阵舒心的日子。奈何先是缺钱,日子过得紧巴,跟着冯玉祥政变,逊帝被赶出皇宫,这种情况下逊帝的脾气能好的了?
二人脾性本就不合,这些时日,愈发的不对付起来。